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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那已凋谢的月季花

  十三街的烂尾楼是我们的根据地。
  他长得一般,唯独是那双眼痴情的含着水,我爱上他眉尾的痣。
  他是家里的老大,没有上学的命,出来到小县城打工。他单薄又强壮的肩,每天上百趟四五提的饮料水,也没能压弯他的脊。
  我头一次跟他交谈递给他一条毛巾,那时天燥热,连呼出的气也烫人。这人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,抬着那双含情的眼望着我笑,不知道为什么,那个时候就觉得他脆弱的像朵花。
  他说,他叫季月。
  季月,月季。幸福快乐,满含希望。
  他声音很轻,他唤我小迟。
  季月和我是同龄人,却总仗着有几年社会经验教育着我。他很白,一点儿也不像风吹日晒的人,很瘦弱,不知是营养不良还是长年打工的劳累。
  季月缺钱我是知道的,他家里的有个弟生的场大病,不太清楚是什么,但是从那之后活着就需要药吊着了。
  我那阵还在训练期,季月经常来看我跑步,每日煲的鱼汤也有我的一份。
  季月很爱笑,吊着眉尾的痣也会向上扬一扬,惹得人想要碰一碰。
  我想,他也应该是爱我的。
  季月死了。
  是秋天,最后见着季月是在局里,他更瘦了,腕上的手铐像是随时会掉下来一般。嘴唇干裂着出血,略显下凹阳眼眶发青发黑,唯独那双眸子闪着水光依旧透彻。
  我们隔着层玻璃,他像曾经千万次那样,用那双含着水光的眼笑着看我,什么都没说。
  原以为会情绪翻涌,但最后也似寻常那样平静一别。
  “使人心动的,除了外在的、大自然的景物外,人世间的生死离别更加使人心动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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