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每一个养狗家庭都有自己的故事

  每一个养狗家庭都有自己的故事。  
  大傻,阿拉斯加。
  现在我家养的是一只阿拉斯加。小区第一大狗,健美威风,胆子贼怂,吵不过泰迪,打不过……啥也打不过,不敢打架。
  父亲常吐槽小区里不认识他,只认识“缘缘爸爸”。缘缘可是小区里的明星狗,人见人爱。
  他是原主人怀孕无力继续养,才被母亲领养的。我高考完的第二天,全家接他来家。被原主人照顾得不太好,皮包骨头,肠胃问题,皮肤病……挺命途多舛。不过我觉得他遇上了好人家,我上大学不经常在家,而父母都对他很好。从两个月的超轻体重被喂到第三个月第四个月的超重可见一斑。
  可惜这又成了另一个烦恼——九个月了逼近一百斤,上次去体检匪夷所思地检出了三高。目前正在调整饮食结构至更加合理的水准。
  好吧,饮食太好也是种罪过。
  每一个养狗家庭都有自己的故事。   
  沙皮。
  他不在我的记忆里。他的故事属于我的父母亲,还有外祖父外祖母。
  叫乐乐。
  那是外公外婆的狗,据说养到后来成了精,听懂人话,能识人……父亲和他格外不对付。跟母亲回家正式见父母,初见面他就咬坏了父亲心爱的新皮鞋,父亲气得扬言炖了他,时间跨度极长的人犬对峙就此拉开序幕。
  此狗老了“作妖”,见不喜欢的龇牙欲咬,还要与人上床同卧,不一而足。最终去世,十余岁,活得够久,是喜丧。
  
  板凳狗。
  在我记忆最初是拆迁前的老房子,带院子,靠墙一排半圆花坛里种月季,两块方方的泥土地,一圈酢浆草开小粉花。
  一角有一棵大栀子,开花香的醉人,叶片下藏着很多小蚜虫。
  屋檐下燕子窝,此违建被我懵懂地暴力强拆两次,终于重建成了堡垒要塞,和平相处了不少年。当然也有当年我也被长辈骂了的原因。
  瓷砖地上黏黏虫,怕盐。下雨天还会跑出扭扭的蚯蚓,我会用树枝一条一条挑回泥地里。
  露天晾衣绳挂一块抹布,有时在抹布下能翻出一条肥肥的毛辣子。满院子香椿,春来打香椿头,掌鸡蛋。
  在这个院子的故事里,还有一只叫灰灰的板凳狗。
  不是纯种,有德牧混血。
  奶奶不知从哪抱回来的。在爷爷奶奶搬出去之前,他是奶奶的心头宝。
  很乖。
  我记不得他长什么样,只能记得指缝划过他灰色毛发,很柔软。
  对于三四岁的我,他好大,我总想骑着他到处跑。幼儿园毕业后,我已经一米三有余了。骑上他……好吧良心痛。不骑了。
  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,灰灰不见了。
  我至今不知他是怎么消失的。
  家人知道,我没问。
  
  德牧。
  从我小学开始陪伴外祖父外祖母的德牧。取名欢欢,好像与家里很久之前的一只狗重名。取这个名字用意,我不知道。
  外祖父外祖母的院子很大,有段时间大家都在中央的一块活动板房吃饭,酒足饭饱锁门回小二楼歇息了,还见他呜呜嘤嘤扒着活动板房门。
  那时他还小。
  后来盖了新小楼被拴在这头,彻底成了地标性一霸。除了租活动板房的掌勺顾师傅经常喂他,他对不熟的事物提防心很重,咬伤过送报纸的人,擦破皮那种。
  链子前前后后换了四五六次,都是或磨损、或被他挣断的。换到最后链子圈有小指粗。
  从小臂长的小狗崽长到大几十斤,威风凛凛,骇人得紧。
  改变不了内心是个憨批。
  有次链子滑扣脱了,欢欢噔噔噔神不知鬼不觉跑到隔壁一栋楼里,吐着舌头乐呵,把母亲的员工吓得灵魂出窍。
  外公外婆的地和房子拆迁,搬到公寓住,养不了大狗。欢欢十岁了,被寄养到外公的老朋友张爷爷家。一家人给他好吃好喝供着。
  张爷爷家有很多土特产,自家塘里养了近百只鸭,还有很多鱼,去年干塘踩在腰高的糖泥里捞到手软。前年水塘结冰时,有只落单在冰面上鸭蹬两条蹼子扑腾,一踩便打滑,原地挣扎,蠢的,嘎嘎乱叫,偏偏气沉丹田荡气回肠,引起幸灾乐祸笑声一片。
  去年父亲过年为分送亲朋好友还从那定了八十只鸭?记不清楚了。当时还见了张爷爷和欢欢,老爷子精气神很好,各种活还能自己干,前前后后忙的起劲,一切安好。
  深秋,张爷爷骑电动车出门,车祸。医院抢救到第二天中午,无效,沉睡中长辞,算是无病无痛寿终正寝。
  张叔叔在抢救室外面等结果,接过通知单,木木然跟呆在家里的张奶奶电话,末了还不忘提醒喂食欢欢。
  张奶奶便去,笼子里的欢欢安静伏着,不如往日见到吃食活力焕发。
  “欢欢。”张奶奶唤道,还没动静,呼噜呼噜毛,再摸摸他鼻子,干了。
  “狗死了。”
  张叔叔听到电话里这样说。眼泪一下子出来了:“我爸刚刚拔管子……”
  欢欢遇到了好人家,我们家都说,他认了那主人。到了天上,互相陪着,张爷爷也不至于太孤单。
  
  中华田园犬。
  这位的名字最草率也最特殊,因是父亲在所工作的小学门外一座桥上捡到,抱回家取名“拾来的”。
  还是在河旁老房子,欢欢离开我们的生活一年后,期间家里进了次贼,还给半夜起来的我和爸目击了片刻,给我留下不小阴影。失去一只狗、一个家人的父母终于决定再养一只狗。
  拾来的很乖,对家人是乖巧,对“外来者”是乖戾,合格的看家护院犬。很多土狗有乱跑——跑丢的毛病,数年来几只前前后后公狗就是这么丢的。
  拾来的没有。她会在我们还在桥对岸的时候就支楞起来兴奋地摇头摆尾,门开了也不乱跑乖乖守在门前。
  老房子拆迁。她只好跟我们一家告别,在外公外婆家后面寄养了三年,外公外婆家也拆迁;乡下,大姑奶奶家,两年后也拆迁;再寄养到太太——父亲的奶奶家,才算安生下来。一度有“拆迁狗”的美誉。
  太爷爷在我出生不久便去世了。太奶奶这么多年都是一个人。有了拾来的,喂喂食,刷刷水盆,倒也乐在其中。
  直到现在,父亲经常去看望太奶奶,顺便看看她,她每次都很兴奋和热情,从没忘过曾经养她的人。也有闯祸的时候,比如咬了吃她食盆里粮猫与鸡。不过她就是这样的性子,泼辣,死倔,犟了一辈子。
  她十二岁了,老了,体型长缩了三分之一,不过很有精神。像太太一样。
  太奶奶照顾她,她也很黏太太,一天从早到晚,跟进跟出,蹦蹦跳跳。养久了有感情,也通人性。愈发招人疼。
  太奶奶知道孙子对自己很好,所以尽心尽力地照顾孙子托付的狗。对于一个八十多岁、已经嘛不动长牌打不动麻将的百无聊赖的老人而言,照顾着一个什么,也许就是生活下去的动力呢。
  我毫不怀疑,她们最后可能会一起离开。
  这是两个老者最好的晚年,相依为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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