离别是什么感觉？
大概是你听了一整个夏天的蝉鸣，你已经习惯了这个聒噪的声音。忽然一天，你望着窗外发呆时发现蝉鸣在某一天已经消失了，你看着窗外那棵树，突然开始怀念那个聒噪的声音了。
听到他走的时候，桌上的物理题只算了一半。我平静地听着电话那头母亲哽咽的声音，平静地挂断电话，关上手机，又开始计算。公式写到一半的手停下来，我转头看着窗外。
阳光那么大，树叶被镀上金箔。天空那么蓝，楼下小孩子的笑声那么清晰。天气太好了，好的不像话。
没有人会在这么温暖的天气里知道他的离开。我盯着天空，盯着出神。好像没什么不一样，又好像什么都不一样了。
我没有见到他最后一面，我不知道他是怎样离开的。我看着天，我哭不出来。
那之后似乎一切照旧，没有什么不同的。
直到那天回家，我下意识朝他的房间望去，那把他常坐的椅子上，没有了他的身影。我突然意识到，他回不来了。突然就很想哭了，这里熟悉的一切都有他的影子，却没有他的身影。
我想这大概就是离别吧。
什么都很想说，什么都说不出口，像卡在喉咙的一颗苦樱桃，怎么都吐不出来。只有泪水能带着思念一滴一滴砸在地板上。
有时买了零食，想起他，刚想问一句，突然想起他已经不在了。那个没有牙齿，喜欢吃糖的老人不在了。
外婆时长会提起他，以微笑开头，以泪水结尾。她会讲起从前鎳價的事，讲起他的事。讲起年轻时的他，讲起我没见过的他。我总是背对着外婆听完。因为我不想她知道我在哭。
该怎么回忆他呢？用那些没有说出口的抱歉和感谢吗？总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他，想起他叫我小名的样子。
还是会下意识看向那把椅子，还是会以为为我开门的人是他。